中医学专业大学生专业认同的潜在剖面分析

Latent profile analysis of professional identity amo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major students

摘要

目的 探索中医学专业学生专业认同的潜在类别，并分析不同潜在类别的影响因素，为中医药院校构建针对性的教育方案提供依据。 方法 于2024年4—5月选取北京中医药大学本科1~5年级中医学专业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一般资料调查表、专业认同评定量表、学业自我效能感量表进行线上问卷调查。以专业认同量表的4个维度为外显变量进行潜在剖面分析，通过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不同中医学专业学生专业认同潜在类别的影响因素。 结果 578名中医学专业学生专业认同可以分专业认同不足型（14.5%）、专业认同中等型（53.6%）、专业认同充裕型（31.9%）3种潜在类别。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级、志愿选择、学业自我效能感是中医学专业学生专业认同的影响因素（P<0.05）。 结论 中医学专业学生专业认同可以分为3个潜在类别，年级、志愿选择和学业自我效能感可以预测其分类；教育工作者应根据中医学专业学生专业认同不同类型的特征及影响因素，实施具有针对性、灵活性的教育方式和内容，以提高其专业认同水平，使中医药院校的专业思想教育更具专业化、科学化，进一步助推学生职业发展。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latent categories of professional identity amo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students and analyz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ifferent latent profiles， providing a basis for developing targeted educational programs in TCM universities. Methods From April to May 2024， a study was conducted among first- to fifth-year TCM students at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An online questionnaire survey was administered using a general information questionnaire， the Professional Identity Scale， and the Academic Self-Efficacy Scale. A latent profile analysis （LPA） was performed using four dimensions of the Professional Identity Scale as manifest variables. Ordered multinomial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was applied to identify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different latent profiles of professional identity among TCM students. Results A total of 578 TCM students were classified into three latent categories of professional identity： low professional identity （14.5%）， moderate professional identity （53.6%）， and high professional identity （31.9%）.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revealed that grade level， voluntary choice of major， and academic self-efficacy were significant influencing factors of professional identity among TCM students （P<0.05）. Conclusion TCM students’ professional identity can be categorized into three latent profiles， with grade level， voluntary major selection， and academic self-efficacy serving as predictors of classification. Educators should adopt flexible and targeted educational strategies ba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ifferent professional identity profiles. This approach can enhance students’ professional identity， promote a more specialized and scientific professional education in TCM universities， and further support students’ career development.

Graphical abstract

关键词

专业认同 / 学业自我效能感 / 中医学专业学生 / 潜在剖面分析

Key words

professional identity / academic self-efficacy /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tudents / latent profile analysis

中医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教育和实践融合了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现代医疗技术，形成了独特的教育模式。中医学专业大学生作为推动中医未来持续创新发展的重要力量，其对中医学专业的理解和态度不仅关系到个人的学术成长和职业发展，更直接影响到中医药事业的传承与创新。专业认同感是指学生在认知所学专业的基础上，产生情感上的接受与认可，并能够积极主动地学习专业相关知识，提升专业能力进而提高和完善自我的动态发展过程^［1］。中医学专业学生（以下简称“中医学生”）的专业认同越高，越容易激发其积极的择业态度和坚定的执业信念，对稳定学生思想和从业需求有重要意义，也是人才培养的重要防线^［2］。学业自我效能感是具有特殊性的自我效能感，是学习者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学习任务的自信程度评价^［3］。专业认同与学业自我效能感相互影响，对于学业自我效能感的研究也可以进一步了解不同学生的学习状态^［4］，促进个人学习和职业的发展。已有研究表明，影响学生专业认同的因素包括个人的兴趣爱好、教养方式、专业选择、教育环境、职业前景等。但以往关于专业认同的研究集中在学前教育、护理、英语等专业领域，且聚焦于“以变量为中心”的思路和方法，更关注探究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5-7］，难以进一步区分内部异质性差异。潜在剖面分析（latent profile analysis，LPA）能捕捉到“以变量为中心”的研究无法观察到的全体的不均等性^［8］，它是“以个体为中心”通过对外显连续观测变量进行研究^［9］，现已广泛应用于心理学领域。其基本假设是：外显变量的概率分布可以由少数几个相互排斥且具有特定特征的潜在亚组^［10］，从而使外显变量的关联可以通过潜在类别变量进行推测，同时保持外显变量之间的局部独立性。本研究从个体中心视角出发，通过LPA探讨不同中医学生群体在专业认同上的类型及其差异特征，并分析其影响因素，为中医教育提供针对性的改进建议，为提升中医学生的教育体验和促进其职业发展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于2024年4—5月采用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选取北京中医药大学本科1~5年级的中医学生为研究对象。本研究通过线上发放问卷的形式进行调查，在问卷首页说明调查目的和意义，调查对象知情同意后才可作答，所有题项回答后才能提交成功。共发放问卷634份，剔除规律性作答、填写时间异常及有明显逻辑错误的问卷后，收回有效问卷578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1.17%。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由研究者通过文献回顾后自行设计，内容包括性别、学制、年级、志愿选择等。

1.2.2 专业认同量表^［11］

包含4个维度（23个条目），分别为认知性认同（5个条目）、情感性认同（8个条目）、行为性认同（6个条目）和适切性认同（4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计分法，总分23～115分，得分越高则说明学生的专业认同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α系数为0.956。

1.2.3 学业自我效能感量表^［3］

适度修改后共18个条目，包括学习能力自我效能感和学习行为自我效能感2个维度。采用Likert 5级计分法，总分18～90分，分数越高则中医学生的学业自我效能感越强。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α系数为0.961。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Excel 2019对数据进行筛选和处理。运用Mplus 8.0进行LPA，探究中医学生专业认同的潜在剖面模型。模型适配性有3类指标^［12-14］：信息指标包括艾凯克信息指标（Akaike Information Criterion，AIC）、贝叶斯信息标准（Bayesian Information Criterion，BIC）、样本校正贝叶斯信息标准（adjusted BIC，aBIC），其值越小则模型拟合越好；分类指标为熵（Entropy），其值范围为0~1，当Entropy=0.8时，提示分类精确率>90%，越接近1表示分类越准确；似然比检验指标包括似然比（Lo-Mendell-Rubin，LMR）和基于Bootstrap的似然比（Bootstrap Likelihood Ratio Test，BLRT），其P<0.05，表明K个类别模型优于K-1个类别模型。为进一步分析中医学生专业认同类型特征，使用SPSS 26.0统计学软件进行描述性统计及卡方检验等，从年级、学制、志愿选择情况等变量对学生类型进行分析。采用Logistic回归模型探索各因素对中医学专业大学生专业认同不同剖面的影响。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在578名调查对象中，男生219人（37.9%），女生359人（62.1%）；中医学5年制233人（40.3%），“5+3”一体化247人（42.7%），中医学9年制98人（17.0%）；低年级学生（大一至大二）435人（75.3%），高年级（大三至大五）143人（24.7%）；自主选择中医学专业的有428人（74.0%），受父母等重要他人意愿影响选择的有123人（21.3%），服从调剂或其他的有27人（4.7%）；入学前对中医学专业不了解的有155人（26.8%），有所了解的有399人（69.0%），十分了解的有24人（4.2%）。

2.2 中医学生专业认同得分情况

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总得分为（91.46±15.74）分，条目均分为（3.98±0.68）分，4个维度的条目均分依次为情感性认同（4.19±0.53）分、认知性认同（4.05±0.66）分、行为性认同（3.87±0.81）分、适切性认同（3.60±0.94）分。

2.3 专业认同LPA结果

以专业认同的4个维度为外显指标，依次选取1~5个潜在类别模型对学生专业认同进行探索性潜在剖面分析。各模型Entropy指数均在0.80以上。随着剖面数增加，AIC、BIC和aBIC不断减少，说明模型拟合随类别的增加而提高；但类别4和类别5的LMR的P值未达到显著水平，类别3的LMR的P值达到显著水平，说明类别3的模型优于类别2。结合实际的分类意义，最终本研究选择3类别为最佳模型。具体见表1。

3个潜在类别的平均归属概率为92.9%~94.1%，表明3个潜在类别模型结果可信^［15］，不存在严重的系统误差。具体见表2。

专业认同的3个潜在剖面各维度得分C1组共84人（14.5%），在专业认同各维度上得分均最低，将其命名为“专业认同不足型”。C2组共310人（53.6%），在专业认同各维度得分处于中间水平，将其命名为“专业认同中等型”。C3组共184人（31.9%），在专业认同各维度得分处于最高水平，将其命名为“专业认同充裕型”。具体见图1。C1、C2、C3在专业认同方面的得分比较。具体见表3。

2.4 中医学学生专业认同潜在剖面的单因素分析

结果显示，不同年级、志愿选择、入学前对中医学专业的了解情况在3个剖面间比较，存在差异且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在性别和学制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体见表4。3个潜在剖面的中医学生在学业自我效能感各维度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具体见表5。

2.5 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潜在剖面的有序Logistic回归分析

以单因素统计分析中具有统计学差异的变量为自变量，以中医学生专业认同的3个潜在剖面为结局变量（专业认同不足型=1、专业认同中等型=2、专业认同充裕型=3），采用有序logistics回归分析，平行性检验χ²=8.124，P=0.322>0.05，满足使用条件。结果显示，年级、志愿选择、学业自我效能感是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潜在剖面的影响因素（P<0.05）。结果见表6。

3 讨论

3.1 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总体处于中高水平

本研究以个体为中心，通过潜在剖面分析法得出中医学生专业认同3个潜在剖面分别为专业认同不足型C1（占比14.5%）、专业认同中等型C2（占比53.6%）、专业认同充裕型C3（占比31.9%），这表明中医学生专业认同在个体间存在显著性差异。中医学生专业认同的各维度均分高于3分的临界点，并且C2与C3两个类别的学生占比合计高达85.5%，这说明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总体水平处于中等偏高水平。一方面，随着国家对中医药事业的重视程度日益增强、投入度不断增大，各种社会媒体对中医药的宣传度和关注度不断提升，为中医药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这不仅提高了中医药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也增强了中医学生对中医药文化的自信。另一方面，中医药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发挥了其独特的优势作用，且医护人员在抗击疫情过程中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医者仁心的精神，他们的无私奉献和勇敢担当赢得了广大群众的尊敬与热爱，从而让更多的学生体会到学习中医的社会价值。

但从研究结果可以看出，专业认同4个维度中，适切性专业认同的条目均值得分比其他3个维度都低，说明专业与自身匹配程度有待提高。这一现象可能与中医学生毕业后就业去向单一、就业领域相对有限的原因有关，而且，随着西医学的快速发展，中医在医疗体系中的地位也会受到一定的挑战，使得学生在就业过程中面临着较大的社会竞争压力，对未来的职业选择存在不确定性。因此，在教学方式和人才培养方式上应更加符合当代社会的实际需求，同时对中医学生开展有针对性的就业指导和职业规划，激发他们能够完成学业及能够胜任未来工作的信心^［16］。此外，中医药院校应加强与医院、企业、科研机构等单位的合作，为中医学生提供更多的临床实习、临床实践的空间和未来发展的机会，加深学生对中医未来职业的了解和认识，从而能为更好地选择适合自身发展的职业做充足的准备。

3.2 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潜在剖面的影响因素分析

3.2.1 年级是不同潜在剖面的影响因素

本研究结果表明，低年级的中医学生更倾向于表现出中等或较高的专业认同。与高年级中医学生相比，他们对专业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更为强烈。在专业性强、实践性要求高的中医学领域中，学生在掌握理论知识之后，必须投身于临床实践，跟随导师进行跟诊学习。这一过程不仅学业负担沉重，而且长期的临床实践也可能让高年级的中医学生产生较大的压力感和疲惫感。随着临床实习的深入，中医学生往往会发现理论与实践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种差距让他们难以直接体验到所学知识的实际应用价值。学生临床实践发现中医诊疗注重整体观和辨证论治，更侧重医生的个人技能；而西医则以现代科学为基础，更多依赖于医疗设备和诊断技术。在同等条件下，中医医院的薪资待遇往往不如综合医院，西医的收入可能相对较高。因此，快要进入择业阶段的高年级中医学生的专业认同感更容易受到多种社会因素的影响，他们在专业认同上的表现不如低年级的学生积极。这一现象反映出，随着学习的深入和临床经验的积累，学生对中医专业的认同感可能会经历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因此，针对中医学生专业认同随着年级升高呈下降趋势的问题，中医药院校应对不同类型的学生开展专业思想教育和学业指导^［17］，增强学生对中医药文化的自信。特别是在进入临床实习阶段以后，应进一步加强与学生的交流，为学生提供实地考察和开展临床实践的机会，培养临床思维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使其积累丰富的临床经验进而提高其岗位胜任力。

3.2.2 自主选择专业是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潜在剖面的影响因素

本研究结果显示，在志愿填报时，自主选择中医学专业的学生对中医学专业的认同感更强。学生自主选择中医学专业不仅反映了他们对中医学的初步认识和情感倾向，而且这种选择也可能会在他们学习生涯中持续发挥作用，使他们在入学后会更积极地去学习、去接纳中医学知识，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们的专业认同感。因此，在专业选择时应谨慎，根据个人的兴趣特点和未来发展的目标，充分了解后再选择适合自己的专业。学校和家庭应共同协作，中医药院校在高考招生时应加强对中医药专业的介绍和宣传，让学生充分了解中医药的历史文化及未来的发展前景。如通过介绍中医药的相关政策，设置中医针灸和推拿等体验环节，让学生和父母共同参与其中，体验中医药的特色和应用价值，增强他们对中医药事业发展的信心。此外，父母也应尊重孩子的想法和兴趣，给予他们自主选择专业的机会。因此，在步入大学校园后，学生才会对自己所选的专业有更强的探索欲望和学习欲望，从而增强对专业的认同感。

3.2.3 学业自我效能感是中医学生专业认同潜在剖面的影响因素

学业自我效能感是中医学生专业认同不同潜在剖面的影响因素，且学业自我效能感越高，专业认同水平也越高。从班杜拉的自我效能理论，维纳的归因理论等可知，学业自我效能感的高低直接影响着学生学习目标的选择、认知加工方式等^［18］。学业自我效能感较高的中医学生往往能正确评估自己的学习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目标，表现出更强的学习心理弹性和学习活力，能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学业的困难和挑战，进而促进其对专业认可和对专业的情感，从而增强专业认同感。专业认同感高的中医学生，其对学习的自信心更容易被激发，加深其学习中医学知识、技能等，对其自身学习能力持更加肯定的评价，从而提高其学业自我效能感，最终达到良性的循环过程^［19］。学习能力自我效能感主要涉及学生对自身完成学业任务并取得优异成绩的学习能力的自我评估与信心。学习行为自我效能感则是指个体对于自己能否有效运用特定的学习技巧和策略的判断及其自信程度。因此，在中医教学过程中应采用多样的教学方法，不仅要注重对学生的学习方法进行指导，还应加强对学生专业思维训练，增强临床实践和实习环节，让学生在操作中提升专业技能。其次，在专业教育中，鼓励学生大胆、积极地参加科研项目，增强学生的自信心，提升专业创新思维，进一步增强学业自我效能感，促进学生自我成长与全面发展。

4 结论

本研究基于LPA将中医学生专业认同分为3个类型，在进行回归分析时，明确了年级、志愿选择、学业自我效能感是专业认同潜在剖面的影响因素。因此，在加强中医学专业认同时，应辨别不同学生的特质，基于不同类型的学生采取有针对性和灵活性的教育方式和内容，以增强其专业认同感，使中医药院校的专业思想教育更具专业化、科学化。但本研究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样本仅来自一所中医药院校，且高年级的中医学生样本量较少，导致结果外推受限，需进一步扩大样本量。此外，横断面的调查数据限制了因果关系的推导，后续可开展纵向研究以便更深入地探讨中医学生专业认同的变化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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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资助

中华医学会医学教育分会、全国医学教育发展中心医学教育研究项目(2023B033)